倒挂葡萄架是一种独特的葡萄种植方式,其葡萄枝条被悬挂在架子顶部而不是常规的向下生长方式。这种方式不仅仅创造了独特的视觉效果,而且还有助于提高葡萄的产量和品质。近年来,倒挂葡萄架的使用越来越普遍,已成为葡萄种植业中的一种先进的生产技术。
《中华小当家》第一集里,小当家在还原阿贝师傅的蛋炒饭时,说:“这就是火焰料理,中华料理的精髓!”中华料理的精髓是火焰料理,这个判断非常“日本化”。关于饮食,日本人有一整套二分法。比如强调内外之别,米,这一关乎日本人身份认同的主要食物,就一定得是日本本地的最好。
水与火之分,也是这套二分法的一部分。擅长油炸的西餐和擅长煎、炒的中餐,被排斥在日本人的饮食系统之外,被明确地标记上了“外来者”的印记。历史学家宫崎正胜在《你不可不知道的日本饮食史》里反复强调,日本料理是“水料理”,这意味着日本料理是以炖、煮、鲜食为特征的料理,很少用油。
这不奇怪,因为日本古代既缺乏植物油,又几乎不吃畜肉,动物油也难以获得,同时还缺少可以耐高温的铁锅和足够的燃料,想发展“火焰料理”几乎不可能。但这套二分法明显是有问题的。日本人还算“有良心”,把天妇罗(Tempura)还给了葡萄牙人,但对中国饮食就不太厚道了,并没有把水料理中属于中国人的那部分“还回来”。
这其中就包括被日本人视为本土料理核心,在哪里都贵得离谱的寿司。
寿司大体可以分为两类,一类是用新鲜海产配以醋饭,一类是用发酵鱼肉制成,这两类寿司的命名中都出现了“鮨”这个字,这并非日本生造字,而是地道的汉字。“鮨”字在最早的字书《尔雅》中就有记载,“鱼,谓之鮨”,可见在这个字传入日本之前,我国的先民们就拿它命名某种鱼肉料理。
另一个被日本人借用来作为料理名称的汉字是“鲊”,最早出现在《说文解字》中,“鲊,藏鱼也”,说明这是一种保存鱼肉的 *** 。《释名》里给出了这种 *** 的具体说明,“鲊,滓也。以盐米酿之如葅,熟而食之也。”意思是将鱼肉用米包裹起来,用盐腌制,等它自熟后,拨开表面的米,鱼就可以吃了。
日本人很早就把这个字借去,目前可见最早的记录,见于一千二百年前的《赋役令》和公元九二七年成书的《延喜式》。文献中出现了“杂鲊”、“鲇贝鲊”的文字记载,还有 *** *** 和选用食材的说明,可见当时日本国内已经学会了“鲊”的 *** *** 。
“鲊”的原理说来简单,将腌好的鱼贝放置在米饭中,等待米饭糖化、发酵,产生乳酸,乳酸渗透到鱼贝内,可以防止腐烂,保护鱼贝的鲜味。这种 *** 在我国至少沿用了一千多年。《汉书》中记录,汉昭帝钓到一条长三丈的鳝鱼之类,让掌管饮膳的大官拿去制成鲊,“骨肉青紫,食之甚美。”
这种腌制鱼肉的 *** 使用很广。《晋书·列女传·陶侃母湛氏》记载,东晋名将陶侃曾经做过监管鱼梁的小官,偷偷把仓库中的一罐鲊带给母亲,母亲把鲊封好送回,并附书信一封,指责陶侃监守自盗的做法。这说明当时食用鲊是很普遍的事,连皇家仓库中也有收藏,数量应该不少,不然拿走一罐,很难不被发现。
《齐民要术》对鱼鲊的 *** *** ,讲解得最详细。鲤鱼切片,撒盐,用重物压去水,在瓮中铺好一层,上面压实一层米饭和配料,一层一层累加上去,再封闭发酵。这种做法,也是中古时代,日本寿司常见的 *** *** ,压寿司就是如此。奈良时代,滋贺、福井两县曾用鲍鱼、家鲫鱼鲊向朝廷进贡;平安时代,西日本东海各地将香鱼、鲫鱼、鲍鱼等鲊向朝廷缴纳租税。
北宋时诞生了很多新菜色和新吃法。苏轼注意到,当时江南的食客们喜欢盘游饭,所谓盘游饭,当如煲仔饭,是把食材拌入饭中一起食用的吃法,“鲊脯脍炙,无有不埋在饭中”。
到了明朝,《金瓶梅》里西门庆和潘金莲倒挂葡萄架的时候,桌上也还摆着一道“木樨银鱼鲊”。“木樨”是形容细碎之物,这道菜的做法,可能是将银鱼做鲊,拆碎后和米搅拌均匀,星星点点的一盘。
直到今天,也还常常可以在餐桌上见到鲊,湖南祁阳的就很有名。将三斤以上的草鱼杀好,洗净血水,切厚片,和炒过的黑米粉、佐料一起入缸腌制,或者将鱼片用白醋稍腌,加入调料拌匀,蘸着豆粉吃。后者和如今常见的寿司(Sushi)很类似。寿司发展到用新鲜鱼贝搭配醋饭,是江户时代的事,延宝年间,江户食醋制造业取得蓬勃发展,又因为江户是座人口比例极为失调的城市,街边食的需求很大,发酵寿司满足不了需求,只好用食醋来缩短 *** 流程,也就是所谓“一夜寿司”。
这是日本寿司和中国饮食文化的亲缘关系,在文字和 *** *** 上的证明。新鲜鱼生配醋饭的寿司,是否也存在这种亲缘关系呢?
将新鲜肉类切细,佐以调料生食,叫作“脍”。《论语》中记孔子语录: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。”食物如何精致都不过分,脍切得多细多薄都不过分,这种庄重对待食物的态度,也是一种道。常与脍搭配的,春天是葱,秋天是芥辣,这是《礼记》中明确指出的吃法,说明我国饮食文化初期,不缺少对生食的兴趣。
将新鲜鱼贝类切细,就叫作“鲙”。食鲙很流行过。唐代时,有不少诗人都是鱼鲙爱好者。李白有首诗叫《鲁中都有小吏逢七朗以斗酒双鱼赠余于逆旅因鲙鱼饮酒留诗而去》,诗名就是当代纪实文学,说的就是食鱼鲙的事。王维在《洛阳女儿行》诗中写道“侍女金盘脍鲤鱼”,白居易的《轻肥》诗写道“脍切天池鳞”,都是明证。杜甫晚年在湖南时,也没少吃鱼鲙,“鱼鲙芥酱调,水葵盐豉絮。”鲁中,洛阳,湖南长沙,可见这种生食绝不是某地的地方饮食文化,是具有普遍性的。
近现代也不缺鱼鲙的踪迹。“粤俗嗜鱼生”,是很多清末文人都注意到的事,汪曾祺先生也注意到,解放前杭州楼外楼的名菜“醋鱼带靶”,就“很近乎切脍。”所谓“带靶”,是将活草鱼的脊背上的肉剔下,切成极薄的片,浇好酱油,生吃。如今食鱼生,捞鱼生,还是不少地区的风俗,潮汕鱼生、客家鱼脍、顺德鱼生,也都很有名。
但好像不能说日本人的用新鲜鱼生配以醋饭,是学自中国,因为从发展脉络来看,醋饭寿司,并不是在鱼生上搭配醋饭,而是发酵寿司经过省略和简化,演变成了这个样子。所以若说日本寿司有什么原创之处,那就是日本厨师先学会了“偷懒”,又凭借工匠精神将这简单的搭配提升到了味觉的极致。但若说日本寿司诞生的基础,是中国的“鮨”和“鲊”,当没有任何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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